西班牙中文教育与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
张 丽
西班牙汉语考试委员会
西班牙的汉语教学已经被纳入其国民教育（包括基础教育）体系。全国十七个自治区中，已经有两个自治区制定了汉语课程大纲。它们分别是安达鲁西亚自治区出台的小学课程大纲和卡斯蒂亚莱昂自治区颁布的中学课程大纲，为当地在基础教育体系中开展汉语教学提供了重要的法律依据。这两个标准在制定的过程中虽然以《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 （以下简称《欧框》）为标准，但也都参考了我国的《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和汉语考试大纲。虽然这两个自治区已经把汉语纳入它的国民教育体系，但是西班牙在国家层面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汉语教学标准，汉语教学现在也不在国家教育组织法规定的第一外语和第二外语教学名单之列。作为一个高度自治的国家，这两个自治区是依据国家教育组织法规定的每个自治区享有10%的教育自主权开设了汉语课并制定了课程大纲。除了这两个基础教育领域的汉语课程大纲，西班牙自治区官方语言学校（西班牙官方外语教学机构，同时也是外语水平等级标准建设和评估机构）也按照《欧框》制定了相应的汉语水平标准，目前已经完成了A1到C1水平。这个课程标准是各个自治区制定的，在具体内容方面也存在着地区差异。
西班牙制定全国的汉语课程大纲，把汉语纳入更为广泛的国民教育体系，我想是一个迟早的问题，因为西班牙中小学学习汉语的需求越来越大，呼声越来越高。汉语被普遍纳入西班牙国民教育体系的前提条件是：将汉语纳入外语教学名单，制定全国中小学汉语课程大纲，开设汉语师范专业和汉语专业的教育学硕士学位以解决师资问题。这三个条件会为西班牙全国汉语教学提供法律依据，可以开展标准化的教学，统一教学内容，并使教学质量具备可评估性。
西班牙汉语学习人数越来越多。西班牙政府每年都通过其驻华使馆教育组招聘赴西班牙的汉语助教。汉语教学日趋普遍，为汉语在国家层面被纳入教育体系奠定了基础。
一个国家将一门外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是一个内生的过程，需要主动力。另一方面，毫无疑问，这还需要符合本国基础教育的相关法律。西班牙作为欧盟成员国，其外语教学还必须符合《欧框》的相关规定。
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化推广机构。作为汉语的母语国，中国制定语言水平标准无疑会对汉语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产生重要意义。我们非常高兴地看到《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的出台，它为全球汉语教育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和依据，成为助推各国汉语教学发展的基石。
相对于欧洲部分国家，如法国、意大利、英国、德国等，西班牙的汉语教学起步较晚。西班牙的汉语教学一直对中国的汉语教学体系存在着依赖性，跟着中国的标准走。如在教学内容、教学法、师资标准、考试标准等方面，西班牙都直接参照我国标准。以考试标准为例，据我们初步统计，西班牙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以前，每年汉语考试（HSK、YCT、HSKK）参加人数近万，而本国的《欧框》汉语考试人数（A1到C1）不足500人。我们的《汉语水平考试大纲》一度成为汉语教学的主要参考内容，而相关的教材如《HSK标准教程》 《YCT标准教程》成为主要教材。现有的官方语言学校任职教师，或曾经参加过中国国家汉办组织的本土教师培训，或通过中国国家汉办提供的奖学金赴华留学，这两种经历成为他们获得本土汉语教师岗位（国家公职人员）的重要加分项。
现在，西班牙本土教师团队基本成长起来了。他们已经成为高校、官方语言学校的骨干教师。毫无疑问，他们也将是制定未来本土汉语课程大纲的重要参与者或决策者。他们积累了丰富的本土汉语教学经验，了解西班牙学生在汉语习得方面的主要特点、难点、捷径（如果有的话），了解汉语和西班牙语两种语言的主要差异。目前西班牙已经涌现出一些汉语教学专家，他们正在思考调研汉语教学如何依据汉语自身特点把汉语教学有效地与《欧框》标准结合。部分专家也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汉语适应《欧框》的问题。本土汉语教学正面临着建立并完善具有本土特色的汉语教学法、提升教学效果这两个主要挑战。在这个过程中，本土汉语专家尤其关注中国汉语教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也自然成为他们工作的重要依据。
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服务的不仅是广大汉语教师、教学机构，更是直接影响到全球的汉语学习者。现在西班牙的汉语教学机构和汉语教师高度关注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希望深刻了解其编制的依据、理念，并非常期待汉语母语国在标准建设方面的下一步举措，例如，新标准下实用性更强的国际课程大纲（教学大纲的编制）。而与汉语学习者利益最直接相关的就是汉语水平考试大纲。2020年5月，国内网站上流传汉语水平考试（HSK）将从六级改为九级的消息，在西班牙汉语圈引起了一次“大地震”。汉语水平考试（HSK）在西班牙一直都被高度认可，西班牙在2010年到2017年之间的HSK参加人数连续位居欧洲国家之首。HSK几乎被作为唯一的官方汉语水平考试，其证书对在当地求职具有很高的含金量。能够具备HSK四级以上的水平，基本上符合语言学校汉语教师、地方官方导游或者企业应聘的优选条件。改成九级以后，标准提高了，难度增加了，无疑会让很多汉语学习者担忧。最近，我们经常接到相关咨询电话，问考试什么时候改成九级，他们现在考四级或五级证书将来是否还有效。这也让我们思考，在海外应用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可能要依据不同国家的情况，进行不同程度的调整，需要经历或长或短的适应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海外与汉语母语国的交流与合作格外重要。我们相信也非常期待，在开展国际语言尤其是汉语教学交流与合作的过程中，中国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作为国际中文教育标准制定的权威机构和教学质量认证评估机构，将会在提升汉语国际教育水平方面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
*本文载于《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1期（20~21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