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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航:做一名人文学界的“科学家”

来源: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 时间:2020-07-27 作者:国际中文教育人才网官网 对外汉语教师招聘 浏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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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郑航,2012-2019年就读于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东亚语言文化系,获博士学位(师从Jerome Packard和石基琳教授)。本科和硕士就读于北京语言大学(师从张博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心理语言学、第二语言习得、外语课堂教学法、汉语词汇语义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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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航博士在UIUC给学生上中文课


从词汇学到语言教学,到二语习得

高三时懵懵懂懂地选择了对外汉语专业,直觉上这是一个向世界传播汉语言文化的媒介。我的直觉没有错,北京语言大学也为我的人生和学术视野打开了一扇窗。在这个堪称“小联合国”的校园里,国界、种族的概念变得模糊,语言与言语的力量日渐清晰,对外汉语教师的工作和使命也逐渐在认知中成形。四年的基本功训练包罗万象,从专业英语、理论语言学、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古代文学,比较文学,到逻辑学、心理学、教育学。在庞杂的专业课组成中,我找到了词汇学这个兴趣点,也有幸遇到了指导了我本科、硕士论文的恩师张博先生。张博先生的研究方向是汉语同源词与词汇学理论。在拜读了先生的《组合同化:词义衍生的一种途径》后,我被语义演变这一历时语言学的研究方向深深吸引。做本科毕业论文时,先生指导我从小处细处入手,通过追溯“增”、“加”二词的词源,辨析二者在现代汉语中的语义差异和构词规律。硕士研究生阶段,我又通过比对《汉语大词典》与《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词语释义变化,进行了双音词词义衍变轨迹的研究。


就在我痴迷于汉语词汇学本体研究、即将决定放弃对外汉语教学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时任哈佛大学东亚系中文部主任的冯胜利先生邀我去哈佛中文系进行一年的对外汉语教学。哈佛大学对莘莘学子的诱惑力之大让我决定中止研究生学业,休学一年去海外执教。一年的经历使我学习到了美国大学中开放、平等、灵活又不失严谨的教与学的风格,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学术积累和学术视野与世界顶级学子之间的差距。语言课堂上,我虽是老师,却一面如履薄冰地斟酌自己说出的每一句中文、英文,一面平静又震惊地欣赏哈佛学子在知识水平、学习态度、思辨能力上展现出的风采。在结束一年的教学工作回到中国后,我毅然决定申请美国大学的博士学位。


2012年2月,我接到了著名汉语形态学(morphology)和心理语言学家Jerome Packard (裴吉瑞)教授的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到伊利诺伊香槟分校(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跟他一起做研究。UIUC是全球前百强学府,我欣然答应,于是开始了长达7年的博士研究生活。由于发现我的语言学理论和技术偏科现象严重,入学前两年,Packard教授让我跟着美国本科生一起,恶补语音学、音系学、句法学的基础课程,做最基础的语音田野调查、音系学分析、生成句法分析,像小学生一样按部就班的写作业、交作业。后来进入高年级,在高级生成句法学理论课上,曾有一次作业教授让我重做了三遍。当看到“Very nice second try, but re-do”的评语时,我感到了深深的沮丧。刚好,同班的一位西班牙裔研究生也看到了我的评语,并善意地对我说,“别放心上,上次作业我也重做了三次!”后来我逐渐意识到,所谓学习,就是无止境地犯错、修改、精进。在二语习得研讨课上,教授Melissa Bowles毫不避讳地跟大家分享论文被拒稿的故事,教大家如何以客观、乐观的态度面对学术界的挑战。几年后,当我开始选择小方向时,又是Bowles教授的一门方法论课让我认识到了理论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的不同发展路线。最终,我选择的应用性较强的二语习得为专业方向,于是又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心理语言学、实验设计、统计学等基础技能的补课。最终,我在博士论文中,将词汇学、二语习得和语言教学三个领域的理论和研究方法结合起来,考察母语者和二语者对汉语两类熟语的加工差异与制约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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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在博士毕业典礼上


从UIUC到中文系(珠海)


2019年5月11日,我取得了博士学位;同年8月,来到了美丽的珠海,加入了年轻的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在毕业求职阶段,我面试了9所美国和中国的大学,其中,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是最早给我回复的单位,也是最早让我动心的地方。冯胜利先生曾对我说过,做汉语语言学研究,最富饶的沃土就是中文系,因为汉语的根基和底蕴在这里。而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的中外贯通的发展定位也与我本人的研究经历十分契合,最终能够通过“国家博士后国际引进项目”加入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我感到十分荣幸。相比美国高校的非终身教职(non-tenure faculty)或博士后研究岗位,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的科研博士后(postdoc research fellow)体现了两点优势:


首先,三年的聘期给与了新晋博士充分的时间继续完善和延伸博士阶段的科研课题,使我们能较从容地在科研与教学中逐渐找到平衡,而不至于一入职作为新手就被繁重的教学任务挤占去了绝大部分乃至所有的科研精力。


其次,充足的科研资金和先进的心理语言学实验设备允许我们探索新的实证研究课题,不必因为担心实验可能不成功而不敢着手创新性的尝试。


这两方面优势使得博士后研究员们能够潜心科研,有余力时也传道授业,从而为出站后的职业发展或者腾飞做积累。


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做一名人文学界的“科学家”


对于有志选择语言习得方向的中文系学生,我想说的是,祝贺你们,因为你们将成为人文学界的“科学家”。语言习得的实证研究与其他人文学科研究有所不同,它与社会科学甚至自然科学较为相似。它常以某一应用目的为研究驱动(比如,如何提高学龄前儿童的成段表达能力),对研究问题先进行理论假设,再通过反复实验,从一次次的“失败”中找到实验设计的缺陷或最显著的影响因子,不断调整对变量与参数的控制,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提高实验的效度和信度,以获得阶段性成果。可见,实证研究是没有终点的,而人类对语言认知的发现也在这“没完没了”的实验中得到突破。


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的学子是幸运的,我系的心理语言学教学实验室将为学生提供观摩和操作语言学实验的学习与实践机会,使学生从入门阶段就能接触到最前沿的语言学研究方法与手段,可以为日后从事更专门的语言学研究打下基础。


我愿意与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珠海)的师生们共同成长,一起开创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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